“我让你动手了吗?”
男人脸色骤白,手捂着碎裂的袖子,一脸惊恐地后退,嘴唇哆嗦了半天。
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,他望向抱剑而立的女人,眼里压着愠怒:
“恩人这是什么意思?天底下哪有当爹的不能碰自己的孩子?”
姜鸾不答反问,声音里透着着不容置疑威严:
“我问你几个问题,你老实回答我。先前,你让这孩子进洞做什么?”
男人被她气势摄住,真磕巴地回了起来:
“我,我想让她带只活的瘴兽崽出来,卖,卖个好价……”
和她推测的一致——
那兽穴里一大摊血和足印,果然是这小女孩的!
她的心头涌起一阵愤怒。
这家大人,竟利欲熏心到这种地步,让一个毫无自保之力的孩子,冒着生命危险,去偷母瘴兽的幼崽!
好在,小女孩运气不错,母瘴兽恰好有一段时间不在兽穴内。
不然,就凭哺乳期的母瘴兽几乎寸步不离守崽的习性,放再多的迷釉草,也不可能引开它。
这孩子,将会被一头对入侵者愤怒到发狂的哺乳期瘴兽,撕成碎片!
突然,一阵钻心的疼痛,一点一点从经络里扩散开来。
姜鸾疼得面色发白,手已经快拿不稳剑,细密的汗珠从额间渗出。
眼前一阵又阵的发黑,耳畔隐隐响起师傅的话:
“你必须舍弃常人的喜怒哀乐,一旦情绪起伏过大,就会承受万蚁噬心之痛……”
是了,她因为“涅槃经”,已不能再有强烈的情绪起伏。
那男人看她情况不对,胆子也大了起来,胳膊悄悄绕过她,猛地抓起小女孩的衣领,撒腿就跑。
一直像个死人般毫无动静的小女孩,被他拖了几步后,倏然间有了反应。
她开始扭动身体,奋力挣扎,喉咙里发出破碎低哑的嘶吼。
脊背上的伤,逐渐裂得更深,鲜血哗哗地流。
她却似全然感觉不到疼痛,一边撕打男人的手臂,一边拼命扭转身体,望向姜鸾的方向,黑黝黝的眼睛里迸射出无限祈求。
“大丫儿,听话,爹娘带你回家!”
妇人牵着男童冲了上来,用身体隔挡小女孩的视线。
她推着二人前进,回头冲以剑勉强撑着身体,半跪在地上的姜鸾,露出一个讪讪的笑:
“多谢恩人出手相救……咱们是贫苦人家,暂且拿不出什么东西答谢恩人,以后若有机会相见,一定……”
妇人话音未落,一枚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男人的膝弯。
男人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尚在发蒙。
小女孩趁机挣脱他的手,要往姜鸾这边跑。
“混账东西,胳膊肘往外拐是吧?”
妇人一把扯住她的后衣领,逼迫她转回身。
小女孩竭力想挣脱,妇人亦怒了起来,扬起手,巴掌就要落下——
又一枚石子飞来,击中她的手腕。
妇人疼得眉目一缩,缩回了手,也不装了,怒目瞪向碍事的女人。
“恩人究竟是想干什么?咱还从没见过哪个外人这般干涉别人管教自家孩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