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过往历历在目,脖颈一股湿热,云舒一摸,才知道她在掉泪,派出所里的弟弟还不知道父亲去世,她不敢说,两个弟弟受的苦已经够多了,再让他们知道父亲的事情,她怕他们承受不住。
可是明天就要安葬了……
再不说……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,想到这里,她整个人蜷缩起来,窗外的月亮很漂亮,可是看起来是那么地孤独。
她连父亲的最后一句话都没听到,能不能……让她再听听父亲的声音,泪水滑得更猛,她压抑地捂住嘴巴,咸咸的味道打湿她的嘴角。
黑暗中,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窗边蜷缩在一起的女人,从这个角度看过去,颤抖着的肩膀弱不禁风,仿佛一chuī就碎了。
细细的抽泣声十分压抑,打在人的心头很沉重,犀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不耐地在沙发上转过身,背对着窗口,可是那细细的声音依然传入他耳朵里,所有漫天飞舞的情绪搅着他思绪,导致他睡不下去。
从来没有除了宋娜和他母亲以外的女人能让他这样牵肠挂肚,今天谭炜在电话里说,“邱总,想要帮她,其实……也不用呆在医院里。”
意思是说他呆在医院里多此一举,也是……他为何要留下,完全想不通!
今晚注定无眠,一个空间两个思绪的人。
第二天,邱文肆走了,他在她还睡着的时候,悄然地走了,桌子上的文件收拾得gāngān净净的,他的日用品丢在垃圾桶里,装着一些衣服的小行李袋也不见了。
陈丽频频抱怨,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他不喜欢的?走之前连吭声都没有,我们连句道谢的话都还没说,云舒,我们欠了人家的。”
云舒心里能不明白吗,她欠邱文肆的不止是金钱上的,人情上才多,只是他这么不告而别,让她……心里非常难受。
也许……他是受够了她的懦弱,她给他太多的麻烦,他才会一走了之,连招呼都不打。
陈丽看出云舒的内疚,“别想太多,也许他是有急事。”
十点多,两个弟弟突然出现在病房里,带他们来的警察说杨添打了电话来说放了他们,并且还让他们消除两个男孩的记录。
云舒又鞠躬又是道谢的,虽然有点奇怪杨添怎么突然改主意,那民警也说,他也挺奇怪的,之前还说得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两个呢。
送走了两位民警之后,云舒面对着两个看着她的弟弟,心里涌起一阵茫然。
“姐,你告诉我,外面传的不是真的。”云烈抓住云舒的手,“妈,不是真的,对不对?”
陈丽和云舒对视一眼,两个人眼底一片荒凉,两兄弟在两个人脸上转来转去,云烈掐着云舒的手,“姐,你告诉我,不是真的。”
“云墨,云烈,我……爸爸他……”云舒咬牙,猛地转开眼,“他他死了。”
云墨突然大叫,“于青山,我要跟他拼了。”云舒急忙拉住往外冲的云墨,“云墨,你等等……云墨。”
“姐,你别拉住我,我要打死那个混蛋,姐……”云墨眼里的泪水随时都可能掉下来,可是他就是倔qiáng地看着云舒,“爸爸还在的对吗?你不要骗我。”
“云墨,云烈,你们听我说。”
“我不想听,我要爸爸,呜呜呜呜呜。我要爸爸,姐求你了,不要骗我好不好,不要骗我,不要骗我。”云烈抖着瘦弱的肩膀哭了起来,陈丽被他这么一哭,悲伤仿佛卷土重来,抱住云烈哭得肝肠寸断。
云舒害怕云墨去做傻事,一直拉着他,不让他离开她的视线,病房里好像那天晚上一样压抑。
许久之后。
云墨狠狠地揉了把脸,对陈丽和云舒说,“妈,姐,我不上学了,我要出来工作,爸爸走了……我是家里的男孩子,要担起男人的责任。”
“对,我也是。”云烈哭得暗哑的嗓音也响起来。